─ 關於夏天的過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彼得堡的氣溫已經是用二在當十位數了,但感覺卻是台灣三十幾度的熱法。

    甚至覺得冬天才剛結束沒多久而已,畢竟四月的第一個禮拜都還有下雪,不過很快的就沒再下新的了,舊的雪和一些髒土還有各式各樣的東西融在一起匯成路上的黑湖,路邊的積雪化成一條條的灰河,還沒融完的冰被彼得堡強勁的風刻成風蝕地形的樣子,就像是做壞了的藝術品。涅瓦河上的積雪只剩下浮冰,看著他們漂走我總是想到北極熊,然後不敢相信我曾經安安穩穩地站在白色地涅瓦河上,接著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內,涅瓦河已經又變回藍色了。
    四月底,公園和路旁的空地開始有翻土的動作。漸漸的日夜溫差越來越大,早上穿著內裡有溫暖毛毛的外套溫度剛剛好,但走在下午的路上會覺得自己有點毛病,就這樣有一天的晚餐配著ирония судьбы(俄國電影,命運的捉弄)一起吃,電影結束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天卻還亮著。樹開始發芽,但宿舍前面的那排卻遲遲沒有動作,然後路上就已經充滿黃色紫色白色粉紅色的小花了。    
    五月一日天氣基本上不會太好,但五月九號的勝利日天氣都會放晴。而那些花圃裡原本看起來像小版山蘇的葉子一捲開來、一長高起來之後一瞬間全部都變成鬱金香了,
    之後卻持續了一個多禮拜的白色恐怖,從早上起床天色就長這個樣子了,白白陰陰的,到晚上吃完晚餐坐在書桌前它還是長這個樣子,天總是看起來一副重得要塌下來的模樣,於是身體和眼皮也都跟著一起變得重要垮下來。隨後十幾度接近二十度的外面已經夠讓室內變得溫暖,暖氣卻還是開著,於是令人格外想念電風扇,一直到五月快要第二個禮拜吧,暖氣忽然之間就關掉了,衣服襪子忽然變得很難乾。
    五月中,接近底,適合散步,路上開滿黃色的小花。
    六月一日兒童日開始俄國小朋友們長達3個月的暑假,下次再到學校去是9月1日的事,28度的這天我在沒有冷氣而且人擠人的7號公車上待了50分鐘,因為塞車的原因所以不太有風吹進來,完全是場噩夢。俄國人不耐熱的皮膚被晒得紅通通並散出陣陣熱氣、剛從宮廷廣場上車的小孩玩得滿頭大汗、塞車太久已經聊起天的婆婆們拿著紙扇子啊小電扇啊的試圖製造微弱的風,但汗還是很不賞臉地滴下來、司機為了不知名的原因不開前面的門並大聲怒罵前面的乘客、體型很寬的車掌婆婆擠過一層一層的肉在人群中穿梭收錢,後面的阿姨擦汗擦得眼線都糊了,車上的人有氣無力地站著、坐著,無奈地被擠,然後為了下車瘋狂地擠人,在這樣的狀態,無論是髮型、皮膚或是心情,完全都是一片狼狽的景象。

    台灣的熱是空氣本身就充滿了溼熱,這裡的熱度來自於陽光,在陰影處和陽光下有溫差,但基本上空氣很乾;但風很大,於是隨著風吹起一大片灰塵,所以總是帶著滿臉的沙子和瘋狂的瀏海回到宿舍。

    幸好接下來再更熱的時間我就要回到有電扇有冷氣的地方了。
    然後地理課本裡面的"年溫差大"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感覺很不宜人居,又是冷到負二十幾度又是熱到正三十幾度的,這裡有暖氣但悶熱的教室裡卻沒有電風扇,然後還有連續的陰天和說來就來的雨,加上排水系統差到不行,一下雨車子一兇狠地開過路旁的積水行人只能遭殃。
   
    但是有太陽有風還有小花的彼得堡真的好漂亮啊。


─ 關鍵字是蒲公英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浦公英。
    黃色的小花一轉眼之間變成了白色球球,大風吹,吹啊的蒲公英就這樣散在空氣裡,那天我一打開窗戶透風,蒲公英就這樣飛進我位於十樓的房間,往窗戶外面一看,蒲公英整個像雪一樣,真的就像冬天下的雪那樣,不過卻是往上飛的。
    
   
    俄羅斯的秋天有「金秋」的稱號,因為葉子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會是一個金黃色的狀態;其實彼得堡的夏天也是金色的,以薩教堂、海軍部還有彼得保羅要塞教堂的金色塔頂、沙皇村凱薩林宮的金色皇冠裝飾,還有彼得夏宮的黃金Самсон噴泉在夏天的陽光下都是令人無法直視的亮金色,另外還有涅瓦河的反射還有長達5個小時的西曬都是金色的記憶。

    冬天比我想得短,融雪速度比我以為得快,夏天比我以為的還要熱,時間過得比我想像得快。

    然後天都不黑,即使是晚上12點,儘管是這樣每天看都還是覺得很瘋狂。
    夏狂熱吧,這樣的夏天既瘋狂又炎熱,現在都已經覺得不太真實了,那回去之後就更可能會很懷疑這一年的時間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就像現在看到流動的涅瓦河,就很難相信它之前根本就積滿了冰雪,還有像是現在在這種溫暖到不行的情況下要回想負二十幾度腳凍到很痛的感覺,都會覺得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而且是像童話書開頭那種真實性和時間都不可考的很久很久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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